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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舞短诗的奇巧构思

文章来源：邮件来稿作者：吴欢章发布时间：2014-07-18 10:39:20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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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铁舞的短诗。不像当下某些诗作，或是直白浅露，使人一览无余而索然寡味，或是支离破碎，令人晦涩难解而不知所云，他的许多短诗讲究构思的技巧，总是别寻蹊径，以委婉曲折的方式把日常生活感受表现得耐人咀嚼和引人遐思。
　　铁舞有些短诗，善于把现代意识和古典诗意嫁接交融起来，以强烈地表达某种现实感受。《城市蝴蝶》这首诗，写的是城市生活的日常场景，但隐隐约约潜伏着“庄生梦蝶”的深沉意脉。他“在梦中行走已久”，现在却“面临真实”：“远离花圃——∕远离草甸——∕几只蝴蝶∕在日午的街上空飞着”，它们“抵抗着夏的炎热∕和车轮扬起的尘埃”。是庄生化蝶，还是蝶化庄生？这里亦真亦幻，蝴蝶的处境其实也就是诗人的感受，所以诗尾才出现这样画龙点睛式的结句：“我才想起我的记忆是座花园”。这种梦想和现实的矛盾冲突，在他另一首《唐诗心情》中也得到类似的表现。唐代孟浩然的《春晓》也被引入此诗成为贯串始终的脉络。城市的春日，“阳台外面的滴漏令我痛苦，何处闻啼鸟”？还好，“想起不远处有块绿地”，“我要下楼去看看花儿被吹落了多少？”寻寻觅觅，何处去发现唐朝的诗意，找到残存的唐诗心情？这些诗都是通过现代意识和古典诗意的碰撞，不同寻常地表达了对当今城市生态环境的不满和改进的愿望。
　　铁舞还有些诗，把古典诗情渗透、融化在现代人的心灵里，构成一种意在言外的和谐境界。《关于照片，其实是关于诗》，表面看写一幅照片，其实是抒写一种诗情。那透明如湖水的青山，那倚在栏杆高处的一袭旗袍，一把团扇，那秋风中的稀疏林子，那沐浴在夕照中的群山，这幅富有古典美的图画，实乃寄托着诗人对一种渐渐远去的生活美的怀念。看来，将积淀久远的古典诗意和现实激发的诗情，通过多样化的想象和联想融合在一块，构建出富有现代意味的艺术境界，是铁舞短诗构思的一个独到之处。
　　铁舞的短诗还有一种构思方式，就是以隐藏自我从而突出自我，含蓄婉转地抒写某种深远的情思。他这种构思采取了两种表现方法。一种是物我一体化，就是把客体和主体合二而一，表面上写的是客体，实质上是深入地表现主体。请看《11月1日阴雨发短消息至杭州嘱诗友》这首诗，他嘱咐诗友什么呢？“别去看孤山，别去”（为何别去呢？）“见了孤山，别和它说话”（为什么？）“和孤山说了话，别为它拭泪”（这是何故？）“为孤山拭了泪，别说再见”（又是为何？）这里每一行诗都留下引发读者猜想的审美空间，最后诗人亮出了谜底：“因为孤山是我”，这就把自己心中的千言万语通过“孤山”的形象意味悠长地表现出来。还有一首《东山采橘》的小诗：“把心挂在枝条上∕不怕风吹，不怕雨打∕也不怕被摘下∕满山慢坡的红橘∕都是一座山的心∕等候的只是我一个人”。全篇写的是东山红橘，但始终渗透着诗人对红橘的爱心，极力表现红橘对“我”的情有独钟，实际上是强调“我”与自然的和谐无间。他还有一种表现方法，就是把自然一分为二，构建一种新的主体和客体的对立关系，在隐藏自我和表现自我之间酿造新颖别致的诗意。《关于我的完美的机器人》就是这样的诗作。作者要创造一个什么样的“完美机器人”呢？“他像我一样有丰富的思想∕无限的潜能等待开发”。我们不难发现，诗人所要制造的机器人，正是诗人心灵的外化，是他的创造精神的客观对立物。他要制造一个完美机器人，恰恰是他要塑造一个完美自我的愿望的诗意表达。
　　从铁舞短诗的奇巧构思，我们可以看出他不甘于艺术的平庸而着意于创新，他总是努力创造富于个性的独特诗意，寻求打开深入读者心灵的新颖通道。他的诗从不写“一”是“一”，止于文字，而是一以当十，文外有意，弦外有音。诗无达诂。铁舞的许多诗常能引发读者各式各样的解读和猜想，这正是他善于调动读者的审美积极性从而延伸自己的诗艺创造的表现。
　　2013 年10月写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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