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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乙宴诗集<一千年,一万年>评论4篇
文章来源:
邮件来稿
作者:
ZT
发布时间:
2005-07-04 16:12:05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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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的睡莲》
阿长
以一种随意的态度,很容易为王乙宴的诗歌词典做一个导读性质的索引:这是一本关于女人、关于软、关于音乐、关于发烧的书,是海派生活品质在现代汉语中的优美投影,是闲情逸致和残忍的想象力之间的和解,总之,它象一个造型典雅的香炉,收集着没有造型的时间之灰……这样的索引当然是随心所欲的,却让我作为一个有尊严的读者重新获得了诗歌带来的享乐。
当代诗人的一个特色或许就在于他(她)在精神结构上的散漫,而这种散漫却偏偏受托于最节省、最严厉的表达方式,这是一组重要的矛盾,在这个矛盾面前,诗歌日益走向庸常和无聊,而在王乙宴身上,这一组矛盾却显得相当得体,如同她一首诗的标题:“诗,血液,枸杞的混合物”,对于她来说,诗、血液、枸杞的并置不是出于超现实的需要,而是一种无可置疑的态度:它们应该在一起,它们在一起很美。王乙宴在她的写作中,常常流露出令人羡慕的清晰的判断力,以这种判断力为基础,她甚至在搬运词语时毫不掩饰自己的粗枝大叶:
我赤身裸体
我在爱你
却无法进入爱抚
我暗暗地用失血的唇分离拥抱的伤害
……
我仍端坐着用意念抵抗意外的男人
我仍年轻
象只猫可以死九次
——《落地》
作为一个毫不避讳的本色诗人,王乙宴的诗中,技巧的血管几乎被来自身体内部的热情所撑破,但很显然,它们又是安全的,有一种社交型的分寸感。她在迷宫的幽暗复杂和悬崖的冷静之间徘徊,既崇拜相依为命的高贵情感,又深深沉溺于孤独,刚刚有长篇大论的演说家劲头,一转身又对中国画似的留白和沉默倾心不已,而她最后说的是,这些就是“我”,这些全是“我”:
我傲慢地通过了伤害的激情
静脉破裂的人是我
黑色丛林里的人是我
骨骼格格作响
无畏地与血流调情的人是我
被救赎在床上弯弯曲曲的人是我
——《雨绕在床的指上》
无疑,这张自画像中,有着来自普拉斯和杜拉斯的自白气息(这几乎成了诸多中国当代女诗人的一个心理起点),在《一千年一万年》中,我并不看重其浓得花不开的个人主义迷惘,换句话说,在诗歌中看到性别并不让我惊讶,那种以偏执狂和臆病为特征的“女性诗歌”已经到了必须修补的时候,所幸的是王乙宴的一部分成熟之作有效地回避了这个缺陷,它们变得干脆利落,充满力量——这样说或许会引起误会,以为她弹琵琶的手指突然变得像男人一样粗短、生硬,事实上是,她的诗歌中出现了一支起义军,它们正由旋律演变为节奏,从清幽走向热烈——阁楼里的疯女人终于跑了出来并消失在自己的身体中。
一本诗集,不管展现的是“在梦一样的年龄过着的昏头昏脑的生活”,还是“孤独而无情地生活在任何一处现实当中”。都不足以概括一个集琵琶手、母亲、精神漫游者于一身的诗人,王乙宴,这个诗歌麻袋中激动不安的鼹鼠——这个比喻多少有些粗俗,那就让我再次作为一个读者诚恳地说:来看看这些平静的眩晕吧,看看一朵睡莲着火时的舞蹈吧。
作者通联: 涂洪长 新华社福建分社 35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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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锦缎中的蚀骨忧伤》
本命年的最后一个午后,我在阳光的消褪中感到了挽不住时光的痛惜,随手滑过王乙宴那本装帧极度简洁却格外别致的诗集——《一千年 一万年》,胭脂色的曼妙字体倏地让我玄想起一个芬芳的女子华丽而哀伤的背影;启唇轻喃,“一千年,一万年”, 像逆风而过的一声叹息,居然有种山水流转,灰飞烟灭的颤抖。
时光没有帮助这个都会里精致的女子区隔过去、现在与未来。它化作诗行,溜过那拨动琴弦的指尖,铺承出了一些关于女人永恒的孤独、忧伤、隐痛和欲望。我愿意将此视为一段女人的历史,在时光的远端,用心可以企及却触手不到,如同青草生长,钻过心房,淹没身体,直到它变为尘土、枯河、魔咒和坟墓。
站在一个直观的角度,如同很多出色的评论家所说的,王乙宴的诗是混合了温柔和激烈的结果。柔与刚,安详与激越,爱与死都那样不可思议地被诗性的引爆,形成了星空下“骇人的焰火”。然而,同样作为女性的我却产生了远远超越那些惊叹或是赞美的感受。在我读来,那些喷射而出的女性的欲望——关乎死,关乎爱的絮絮叨叨的孤独倾诉,来自第二根肋骨后一颗古典的心。那里有着黛玉葬花之哀,也显示着一种珍惜。而女人珍惜起什么东西来连一个手势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所以我完全可以了解,王乙宴笔下的每一句诗都是她对过往生活的收藏——事无巨细,不忍轻易略去,也是为了某种缅怀吧。矛盾原来是源于患得患失,不忍放手。
这样的心灵记录显然令这本漂亮的诗集涂上了特别个人的色彩,但她并没有流露出为了炫耀自己鲜艳欲滴的女性感受的目的,也没有呈现出为了让人赞叹那些无可挑剔的矛盾混合的动机。当我掩卷咀嚼那些知性感性的词句时,我看到的是水穿越尘世的映照,是一个女人走过的繁华旧梦、落日断桥,以及摇曳不止的欲望锦树。总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坠在王乙宴的胸口,特别重,特别痛,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住优雅和谐地姿势,时时出入音乐为她建立的美妙矩阵,裹着湿衣,赤脚走上暴风骤雨的大街,唱着撕心裂肺的艳歌,用怨恨消磨掉长夜,笑一个再也不为谁回旋的笑。
套用祖师奶奶张爱玲的话,她的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一个独立而敏感的女人个体精神的无奈与坚强向着思绪的纵深跋涉,时时发出咬啮般的猩红的颤动。于是,在王乙宴细密的诗行中,我读到了一切可能的情与色,困扰与忏悔,洁净与斑驳……仿佛一个绘本,包罗了贴着她那华丽锦缎的陆离的世界以及心灵深处蚀骨的忧伤。那些肉欲的物语如流云的辉光,一日如千年地漂过她的脸,毫无征兆地略过了道德的闸。不能叙述那无爱而造爱里的急喘,就让那欲望纠缠着欲望,灰飞烟灭在阴霾的季候。很多时候,我一点都不觉得王乙宴会因为那么多矛盾的内心对抗而筋疲力尽,甚至我都不觉得她是那么多矛盾的结合体。划过彩页的奔突诗句仿佛是令人惊叹的靓衣华衫,然而愈是极尽绚烂愈是让人觉得内里有掩饰不住的寂寞与悲哀。于是,忧伤如一朵隐秘的芙蓉,在诗页的第一行就奠下了心碎的旋律。在张扬的诗的叙述中,我们渐渐看清了这样一个女子:她穿着考究地走在都会的繁华中,风情万种地引燃了一双双欲望的眼睛,然后曳起裙摆,无情地将黑色的灰烬赶到风里,隔着不再清明的时空,她用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像极了忧伤蚀骨的声音。这就是王乙宴的魅力所在——有着都会迷离的外表,却自始至终都是一副轻盈超然的姿态。有什么办法呢,在写下那娇艳凝重的标题——“一千年 一万年”时,她已经暗示般地投下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评判——现实的失语,只因为,沉重的肉身无法摆渡理想的彼岸。与此同时,她也获得了对她诗歌中出现的一切恣意,矛盾,绝望的解释。
她看到了一切,却也是隔着全部。
杨倩 南京大学鼓楼校区东八舍114室(21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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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身体告诉你诗的秘道
——评诗集《一千年一万年》
空空
1
这是一本令人爱不释手的诗集,诗与书如此,音乐与人也是。
这是一本立体的诗集,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盒子或多面的锥形物,文字是平面的,纸张、音碟、人像、色彩当然也是平面的,可你的心一定不是平面的,多个平面你可以自由组合成立体的空间,然后就像在一幅外形是镜框的印象画里,画中蓝天、清风说有多广袤就有多广袤。
这是一本让身体道出诗歌秘道的诗集。
没有多少人读诗的年代,不一定是诗歌堕落的年代,但一定是身体堕落的年代,诗中的身体堕落成思想的工具,诗外的身体堕落成荒淫的工具。读这本诗集也许会给你身体不识身体的悲哀,但你会觉得胸部在重新起伏,像一个停止了呼吸的病人恢复了他的羸弱。不要怀疑这些作者本人的艺术人像的暗示作用,它们是同一句话语的不同说出方式,当你领会了,就忘掉它,身体不过是丰盈的感觉,相互开启的钥匙,进了房间,你难道还会对它念念不忘?
这是一本将身体当作诗的诗集,男与女,嘴与唇,如此地不可分离又截然分离。如果你由此想到下半身诗写,那你就是一百个混球杂交的后代。
这是一本能读出文字的斑斓色彩的诗集,读不出来你就是诗盲,你说暴力是什么颜色?你说做爱是什么颜色?你说墓地是什么颜色?你说雨水、骨与痛是什么颜色?你说手风琴与静穆是什么颜色?
这是一本想不朽的诗集,诗题“一千年一万年”不是浪漫情怀的残骸,身体的能量能持续多久,谎言以夸张的语调说出岂不戳穿自己?只要是心血,都会被要求不朽,何况这心血是流对了路径。
这是一本自音乐从黄泉直达诗歌的诗集,你若设想不到这样的通道,音乐、人像、文字和大块色彩就来窒息你,埋葬你,直至你尝到自己身体的香甜。诗的言语就是身体,你的,我的,王乙宴的身体,罗兰•巴特的身体。当你放着书中由她的至亲好友改编的12首音乐如《春江花月夜》《满山春色》等,诗与音乐相互诠释的神奇会让你惊讶,“音乐与诗疯走返回”,通道像电流一样忽暗忽明,这一定会为你带来读诗时的小资情调,但忘掉它,如同忘掉书中的人像!
这些都是言词的一副副棺材,可你将惊奇地发现它们是多么优雅、唯美而尊贵,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会落泪的!
2
多少读了点当代诗歌的人们,牙齿很少没有不被语言这块巨肉折磨得发痛的,食欲大减的时候干脆舍弃了营养的补给。下半身写作与口水式诗歌如同肉进口时的香甜,随后满口渣滓难以下咽,坚持抽象、崇高与深奥的诗歌却只接受不正常的牙齿,诗本身被语言深深地掩埋了起来。传统的教导是诗歌用语言来抒情,很精炼地表达人的情、意、志。看似叛逆的当代诗人大部分仍持“语言是工具”的陈旧诗歌观,当然神化语言的也有,却在另一个极端上进入工具论。当代诗最大的毛病恐怕就是语言病,打开网络诗坛,一抓就是一大把玩语感玩表达戏法的所谓诗歌,徒有诗形,毫无诗质。诗的通道被诗歌界关住了,狭隘的诗人错误地守着语言这把传说中的钥匙。
裹起语言纵身跳入大海!你会发现语言它自身就是大海,它在埋葬你的时候也埋葬它自己。它穿透自己,抵达一种叫作诗的东西,诗是什么?是身体挟持灵魂的沉潜。嫁与诗歌,与之做爱,兴奋、痉挛,直至涅槃之境。
心情与赤裸裸的欲望一样,没什么好装饰的,简单的抒情只会让语言过不了今夜就变馊。生命都善感,“每一天结束的时候我却还活着”,所有纤细的感觉只能纤细地表达,那还不是诗人。诗人都有一瓶诗的酱缸,所有的感觉先在那里保存与壮大,然后破壳而出,这是一种别致的暴力。
诗中的激烈来自音乐的移植,只是王乙宴的音乐。没有力量怎能抵达什么?她的语言的暴力想象已经比琵琶柔和了许多。从她挥剑斩开的通道上,你一下子抵达了当代诗歌最真的部分。你将不时惊讶于一个女子“杀气腾腾的落笔”,她如何会爱上墓地、血水、毒药和薄刃等,将爱情肢解,再撒上砒霜,这绝不是都市里的梦呓,从身体的细枝末节销蚀处,诗才缓缓展露耀眼的真身。
“春花又要开了”的时候,诗情洋溢,暴力准时出现:“在早早到来的春天里/灵魂怎样被杀/眼睛撕开一道口子”,《光亮之下》,头发捉住一只飞鸟,“我用泪水封死它张了千年的嘴/直至我们的双眼都流出血来”,然而当它再次飞来的时刻,一切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在音乐的鼓点里,语言在破它自己的壳。“我要和时间永不和解/我要眼泪在提线木偶的脸上/我要透支,直至项背,直至骨头……”
然而一些至关重要的正在被忽略,左与右,男与女,这与那,一与二(另),正与反,光与影,种种刀削一般的二元对立使得诗情剑拔弩张,这是极致的暴力,这也是秩序的种子。并且顺着这条藤,你将触到一个独特的果实:这里没有天与地的对立,而有的是身体与外界的对立,头发、眼睛、肌肤、腹部、枯骨、乳房、嘴与唇等,月光、夜色、空气、太阳、星空、四季、风与雨等,她毫不犹疑地把诗歌种在身体上,根须在体内肆意蔓延,而诗性一概如礼花般呈现在不断引领人向上的天空里。
你一定要明白,在类似焰火与梦呓的激烈言辞里,阴郁属于女诗人,雄性也属于女诗人,分裂的人性需要配上尖刀,这并不由诗人选择。只有当它虏获诗情之后温柔绽放的瞬间,你才会回过神来,这终究是女性的诗篇。忘掉那些让你惊恐的词语,也忘掉这些醉人的温柔,剩下还有真相吗?你将感动于诗人抵御平庸与俗世的艰苦努力,“就像妓女总是自恋自己上教堂时的侧影”,就像“没有雨水的做爱/就像雨水一样轻浮”,你也听见那微弱而倔强的声音吗?——“不要带我去看你的床/我等永恒等了那么久”!
那么,你才会懂得一个年轻女子的豪情——“我是西风中任意行走的一株草/明天/只要夕阳送我”;你才不至于太惊讶,《淡出》和《静穆》将一个年轻女子少有的恢宏与大气、稳重与安宁表现得淋漓尽致——“月亮,死亡的河水,沙土的残骸,思念/都很平常”。倘若你是音乐家,倘若你仍有精力把诗集做成交响乐,打尾的一定会是这两首诗,水到渠成地展现出人生的圆满与和谐:
“一切进入音乐
音乐进入语言
一树梅花
……”
2005-01-08于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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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
蒋熙
历来评论女性的作品,有一种特别为难之处,不论这种作品是音乐、文学、绘画或者是其它——这种为难之处在于,如果用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这种评论会有一种女性主义的偏执之嫌;但如果用对所有作品(不论是什么性别的作品)的统一评价标准来看,这种评论又会有男性中心主义之嫌。所以我一般的结论是,做这样的评论,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
王乙宴就给我找了这么个麻烦,而且对我来说,这种麻烦还是双重的。因为第一,她是个女人,所以她的《一千年一万年》理所当然地属于女性作品;第二,我对诗歌比较过敏,换句话说,其实我是一个远离诗歌的人。所以当我手里拿着她的诗集的时候,我的感觉难以描摹。
王乙宴是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远离诗歌的。这种恐惧来自于我对于强烈情感的自动排斥。没有什么东西比诗歌更能体现人内心的伤口和欢愉。每当阅读诗歌的时候,那种自我意识被他人强烈情感覆盖的窒息总让我不寒而栗。每个人的内心总有他们自己的诗歌,不论他是男人女人、成人小孩、农民或贵族,如果可能,人总是愿意呤唱自己的诗歌——可惜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哼唱出自己的情绪,所以他人的诗歌就成为了自己伤口的表白,而这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所以我下意识地避免靠近诗歌,世界上的奶和蜜太少,我不想给自己添堵。
尤其是,乙宴的诗是我最为恐惧的一种——它完全是内心独白式的、意像非常明显的诗。我偶尔还会读上几首史诗,因为我可以看到故事,但是我害怕看乙宴写的这种。这种诗歌就好像我曾对乙宴说的,会让人认为自己在偷窥,而偷窥到的场面充满了欲望、憎恨、血腥和暴力。这些欲望、憎恨、血腥和暴力是如此华丽迷人,有一种让人想亲自为之一试的强烈引诱气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知道,这种如毒药般的情绪是必须被隔离被绞杀的,一旦释放它们在空气中,会使正常人迷失自我。这种场面是另一种真相,知到这种真相后的痛苦会让人对自己的偷窥行为后悔不已。但是,正如乙宴本人一样,这本诗集从包装上看非常无害:干净而且纯粹的白色封面,干净而且纯粹的红色字体。没有任何花色的封面甚至可以用宗教般的平静来形容。从架上一堆书中抽出这本封面干净的书,有谁会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如嗜血凶杀般的场景呢?特别是,这种如毒品般的文字是被印刷在一片温柔的轻质纸上,印刷在乙宴那无害而且美丽的容颜边……。
老实说,乙宴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种女人之一。她们的存在无时不刻在证明那个伟大的真理:女人最大的愿望,是有人爱她。但是她们又无时不刻地以自己的智慧反讽着这条真理——她们光要爱是不够的,她们常常是以爱为名长着自己的阅历,挂着羊头卖着狗肉。在乙宴的诗里,随处可见一些有点像母题的东西,比如猫,比如植物的茎。这些象征物时不时地跳出来,好像一种特别的咒语,令人警觉。如你所知,猫和热带植物都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它们的存在、它们的美丽都不是因为什么人——如果我了解的没有错,猫恐怕是自己决定和人类生活在一起的,因为这样会让自己的生活开心;而热带植物,当它们在你身边开出无比妖异花朵的时候,估计方圆之内已无其他植物存在了。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可以豢养私藏的物品,因为它们难以被控制。乙宴的诗就有那么一种明火执仗的态度,这种态度只有在这种女人身上才会有,它甚至超出了另一种性别所经常标榜的勇敢。翻着她的诗集,我总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的对立性别读她的诗可能最终会醒悟,自己始终只会被这种女人当是个Object,而不会被她当成Subject……。这种感觉是好是坏无从判断,我只是欣赏乙宴这种明火执仗而已。
我喜欢乙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因为她已经是个母亲。所以她现在处在一个女人最美丽的时候,拥有了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最完美的生态。较之处在其他生态的女性而言,青春时期那睁大双眼瞪视人生的模样已经被掩盖在这种美丽生态之下。女性是一种比较奇怪的动物,她们经历的每一个时期都不会消逝,只会在一个躯体中共存,相互撕咬、妒忌、伤害和共生。一个躯体内共存的阶段越多,这个雌性的动物就会越发华丽优美。乙宴现在就是以这样华丽优美的姿态行走在世间,每一步都闪烁着诱惑的信息……。她的诗歌不过是她行走时留下的某种痕迹,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在前面说到的我的为难就显得有些假正经——对乙宴的诗来说,存在就是理由,它们其实并不需要被评论——就如乙宴本人一样。我说这些的时候,仿佛看见乙宴眯着眼睛慢慢地点起她的烟,斜靠在一片蓝色大海中的岩石上,用她那鳞片闪亮的尾巴拍打着水面,嘲笑地唱出让所有寻找金羊毛的英雄们难以抗拒的歌声。她并不在乎最后是否真的捕获了英雄的躯体,因为她知道,她歌声造成的恐慌必将在英雄们的灵魂上留下永远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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