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五种动作——《诗歌报》，诗歌报季刊，诗人和诗歌爱好者的心灵家园

静的五种动作

文章来源：论坛来稿作者：冷落清秋节发布时间：2008-11-08 11:28:43 点击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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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打

你那么善于拍打
拍打儿子、拍打尘土、拍打锅沿上纷飞的蝇虫
拍打衣服，拍打被褥、拍打自己眼角上细小的纹
也时常拍打我的心跳，以及无聊的市井流言

与美容院里的拍打不同
你说自己不会摆弄人工雕琢的眼眉和脸皮
省下钱，可以买一把最好的痒痒挠

一生，你都会用最朴素的姿势坐在我床边
一手消除我体外的痒
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我的鼾声

■ 对视

我常常钉在你的视线里，翻动扁铲
翻动几勺酸甜苦辣的日子
这些年，油烟渍满了额头
与鬓角黑白分明地对峙

而你总是习惯仰起头
用辣出的泪水清洗我的凌乱
然后牵引着我的目光
把生活，端端正正地摆上餐桌

不知道这样的对视撞翻过多少盆碗
我又曾多少次，用门
挤断你的凝望。直到有一天
我试图把眼睛移向窗外，才发觉
自己的目光，已被你取走好多年

■ 快乐是在夜晚开始的

你从骄阳下解脱出来的影子，泡在一盆水里
我则站在身后，搓掉你肩头的疲倦
灯光的眼睛探进门缝
等待偷窥暧昧的细节传送出去

一个细小的“吧嗒”声，制造了短暂的慌乱
随后是楼梯处快活的脚步
你迅速捞出影子披在身上
我也忙着用冷水，浇灭燃烧的嘴唇

此时，我们多像两尾困在缸里的鱼
不能相拥，也无法逃离

■ 拔

你用整整一个下午
拔着我的胡子和白发，期间
你用大段独白控诉着
这些生活的艰辛，怎么就不能拔除干净

镊子总与皮肤磕磕碰碰，同你满含的泪水一样
夹得我生疼
但手不曾停留，怎样的僵持
都被你固执地连根拔起

从始至终，我都面带微笑
以床头一样的安静托起你的坚持
因为我知道，你发配到墙角的白发
还会沿着黄昏的扶手，再次站到我头上

■ 依偎

累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倾斜
于是这个角度，维持了许多年
过程中所有棱角被彼此打磨殆尽
只有嵌进对方的部分，保留着最初的活力

如今你又靠在我的诗句里
透过纸张薄薄的锁孔
看见属于自己的礁石
是我思想翻腾的大海里，唯一的航标

你一定又会暗自流泪
并把太多幽怨晾干在栏杆上
然后微笑地面对我
“今夜，我靠过去的肩膀，
一定扛着八年前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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