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杯”诗歌报网站年度诗人奖揭晓
石破天：写在诗人奖前面
网络诗歌依旧存在于一片喧嚣和浮躁之中，在非理性的起哄和炒作中网络诗歌作者仍然处在一种普遍缺少信念和互不信任的状态之下，功利性对于诗歌的伤害不可避免的出现，人格与教养在网络的试金石下呈现出的真实面目使我们更清楚的看见道路的艰辛与漫长。在自身功利目的无法实现时，毫无原则立场的信口雌黄和酸葡萄心理演化为自卑后的嫉恨与诋毁，排它的本能造成的咬牙切齿、捶胸顿足与愤然抵制，这些就是我们面临的网络诗歌的现实。
在网络上，为诗歌做一件事情很难。
我们也不难看出网络对于诗歌的杰出贡献，对于话语霸权的解除使更多优秀的诗歌作者走到我们面前，空前的创作和交流，在时间不长的网络诗歌时代中，诗歌因此而再次熠熠生辉并更加坚韧不拔，民间化和自觉的与官方的距离使网络诗歌处于一种不可动摇的洁身自好的中间位置，并且这一位置正越来越稳固并得以加强，其贡献甚至超越官方刊物的影响，逼迫官方刊物接纳网络诗歌并且亲自参与，以试图继续维持自己朝不保夕的地位和名誉。但不客气的说，更多的网络诗歌作者依旧存在一种麻木的小农思想，依然期待着有朝一日被官方“招安”，正统和嫡系是他们的白日梦，名气和利益是他们的终极目的，这个时代坚卓优秀的、高标独立的诗歌品格和精神光芒被流俗泛滥的滔滔功利所淹没。诗者何为！
诗歌报网站从建站初就确立了推出诗歌新人的原则和姿态，被其它诗歌网站称为“版主培养站”，共有近80余名网络诗歌作者在诗歌报论坛担任过各种版主、评手职务，走出诗歌报后他们先后成为其它论坛的管理人员，这一贡献是其它论坛无法比拟的。诗歌报是开放和包容的，不会做某些圈子或者流派的论坛，不会拒绝任何诗歌新手和还对诗歌抱有理想和希望的人，诗歌报始终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我们为诗歌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默默的。
2003年3月27日，经过长时间的组织和策划，由月光经典兄独自资助，由诗歌报网站组织的“高山流水杯”诗歌报网站年度诗人奖开始进行稿件的征集，这一奖项是为了给一年来对给予诗歌报大力支持的诗人以适当的感谢和鼓励，旨在引导网络诗歌的创作，提倡个性写作，积极推出新人。4月27日，诗人奖进入评选阶段，因非典风波，评奖时间被迫推迟，经过近2个月的紧张评选，现最终结果揭晓。
本次大奖评选方式采取了网友公开投票、版主投票与评委会内部投票三结合的方式，投票参与共计204人次。获得提名的诗人共有35名，最终入围的诗人11名，分别为水上漂、咕咚、胡正勇、东鲁散人、魔头贝贝、老英在野、徐慢、汉上刘歌、伊果、谷雨、小舞。河南诗人老英在野荣获大奖，独揽2800元奖金及奖杯。其他10位入选诗人荣获“诗歌报年度荣誉诗人”称号。以上获奖诗人将由诗歌报网站、诗歌报季刊联合颁发“诗歌报年度荣誉诗人”证书，入选诗人的作品将在适当时间结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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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流水杯”诗歌报网站年度诗人奖获奖名单
诗歌报年度诗人：老英在野
诗歌报年度荣誉诗人：水上漂、咕咚、胡正勇、东鲁散人、魔头贝贝、徐慢、汉上刘歌、伊果、谷雨、小舞（排名不分先后）
评委名单：严 力（美国一行诗社社长，《一行》主编）
骆玉明（上海复旦大学教授）
石破天（诗歌报网站副站长）
石 生（诗歌报网站副站长）
小鱼儿（诗歌报网站 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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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英在野诗歌评委意见：
老英在野的诗歌表现这个时代的生活特色，对个人的奋斗有调侃和幽默的力量。老英在野的诗，体现了叙事这一方式在诗歌表达中的地位。这里所选两个，综合体现出作者对生活意韵直接在语言上的展示能力。繁杂多枝但不失平稳，亦能看出作者对事件处理上的智性诙谐。从自己的角度，表达出人在当下时代环境中与生活的那种互为依赖的微妙关系，饱含叹息和怜悯。
老英在野获奖总票数：37票
公开投票：22票
版主投票：10票
评委投票：5票（严力、骆玉明、石破天、石生、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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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其他部分入选诗人的评委意见：
魔头贝贝：有自己的特点，象是地下埋藏的煤块，外表冷，但内在却是将要燃烧起来的烈火。对我们的存在本身进行干预，把对生活的热情提升到语言感知的高度。记录下纯真生活者的心路史，给人以希望。这里选的两个，都能体现他的上述特征。并且留下较为宽广的诗意空间。
徐慢：具有消失已久的过去诗歌时代的人文精神，首先表现出的是一种虔诚的个体写作品格。把读者拉入到他的写作当时以及表达现场中去，在和语言面对面的交接中，引发读者的自我思索、情怀、感知、祈福等等。很显著的特点是，对特定意象的反复呈现与定义，逐次第开，进而使之丰满可观。就象是我们自身在自言自语，去掉了写作者的刻意成分。这里所选长诗，蕴含颇丰，阅读者的压力主要是来自语言速度的压力，能随之体味出纯粹思索的魅力，但阅读到最后，又能给人豁然开朗百思得解的效果。表示出人在生活中的精神性。
小舞：体现出她这一女性写作群体的特点，但她做得比一般人会好，这来自于她对语言自发性的感知掌握能力。讲究题目和内容的关联性，布局的效果，以及词语的适合度。看似无拘无束，其实是有一定的预谋，比较节制，配合自身呼吸。看得出这样一个倾向，过早保持出对生活的思索距离，往往以随笔者的心态来表现重大事件或主题，消解原本所要承受的“释疑”压力。基本上是一种情绪后的状态，人的真实精神状态。这里所选两个，截取生活某一片断，来展示人在生活当时的精神片断。凸显句子中个别词语，用以标示暗灰色表达基调。表现当下生存环境中，人在文字表达中所获得的诗性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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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英在野简历：俗名刘英平，男，河南息县人。68年生，诗刊函授社第四期学员。8岁写出第一首诗，至今未在任何纸刊上发表过诗作，热爱网络、啤酒和诗歌。现选编《现场诗歌网刊》及《诗羽网刊》，提倡现场诗歌。
老英在野自述：诗歌的网络现场
象我们这一代的很多朋友一样，如果不是网络，我也不会再开始写作。八九年以后，我感到写诗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即便现在，我也不希望周围的人知晓自己的这个隐秘的嗜好。不投稿，不参加诗人聚会，一半是因为懒怠，一半是因为羞愧。
诗歌是个体的事业，是一种精神消费。网络的自由真正解放了诗歌，使一大批优秀的诗人浮出水面，尽管他们的价值还远未得到承认，正如叶芝所说：“无论用什么诗人名字写下的内容，都是民族的书，还有那使得韵律优美或给人心灵祝福的一切。”在这里，我必须提到现场诗歌的这些好兄弟，他们是：铁哥、妙心缘、徐慢、琳子、飞扬粗俗……正是他们的创作和批评，推动了现场诗歌运动的发展，同时也让我认识到，诗歌也是平凡人的事业，读诗与写诗，可以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诗当作用于存在的现场，诗人应有所承当。在现场诗歌的简介里，还有一句话：“作用于此在的诗歌，表达人与自然的争吵与和解。”一个诗人，他不能停止行走，在广袤的存在中留下足迹；作为自然的一部分，咏唱与大地母亲的纠纷。他的作品只有一个整体形象，那就是自然，我把它理解为“道”，也即是西方的所谓“神”，是一整套的象征体系。
海子的麦地已经荒芜，因为后来者的过度开垦。在诗歌领域，真正的建造费时惊人：因为没有现成的材料，甚至没有不用加工就能使用的土和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象女娲那样，炼石补天，或和泥造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寂寞中进行。在这个自由而虚无的世界里，如何建造？可能只有少数人有自己的答案。
迄今为止，我还未在任何刊物上发表作品，对我而言，我的每一篇作品都可称为处女作。据说，远古时代的诗篇是由口耳相传，一首诗，如果它们不能给人带来感动，如果不能让人记得片言只语，即使刻在岩石上也无济于事。所以，就让我的作品在网络的现场里，腐朽吧。
在那些远离诗歌的日子里，我从编写程序里获取乐趣。直到现在，我还记得自己弄懂一个语句，调试好一段程序时的激动与欢欣。在这个充满出口的环境里，一个诗人，象一个未被声明的变量，随时都有进入死循环的危险。
安徒生称之为：光荣的荆刺之路。诗人们，把你的灯举高点吧，照亮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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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谢辞
老英在野
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在搜索引擎上敲下“诗歌报”三个字的时候，我不能想像这个最大最专业华文诗歌网站，今天会给我如此巨大的惊喜。尽管我知道，我只是在适当的时间，在适当的地方，做了一件适当的事，这件事本身，已经让我非常开心；我还知道，即便是在网络诗写里，仍然有很多人比有更有资格获此殊荣，我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这种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只能说：谢谢，非常感谢。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是理想与激情、困惑与期待的年代，在风起云涌的文化思潮中，我度过了最为宝贵的青年时代。八六年的诗歌大展，是我心中最美好的诗歌记忆。九十年代的理性和现实，使很多的诗人遭受了灭顶之灾，诗人何为？这个过于沉重的问题，也同样使我长久地陷入沉默。
现在，当我回首过去，我才明白，时间是最伟大的读者！诗歌，是这世间最神圣的事业。写作就意味着牺牲，真正的诗人走在祭献的道路上，随时准备着承受厄运，一代又一代。我当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因为我不够优秀——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应该怎么写。
我希望自己能问心无愧，但又不免于自惴。我愿意把这个奖项理解为网络所赐，这首先因为我是网络诗歌的狂热鼓吹者，在有限的网时中，阅读大量的诗歌作品，并选编《现场诗歌网刊》和《诗羽网刊》，坦率地说，这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其次是除了发帖评帖，我与诗歌报的所有同仁，素昧平生，更无一面之交，但每有篇什，总在第一时间发到《诗歌报》，看看朋友们的意见，他们给了我最大的帮助和鼓励。最后，我还要说，这是现场诗歌的赠与，在网络中，我明白每位诗人都有自己的现场，它是区别我与非我的一个重要特征。一首真正的现场诗歌，是不可能由另一位诗人写出的，它不可能似是而非。
意外是奇迹的变体，正如八个月前，我被网络激活一样，现在我又被这个更大的意外激励。没有网络，这一切都不可想象；没有网络，就没有老英在野，更没有老英在野的写作。
但我还是要感谢开展、赞助和实施这个活动的所有人，感谢他们对诗歌事业的支持！正如大家所见，与现实一样，在网络中想真正做好一件事，同样非常困难，这不仅因为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缺少公正与透明的环境。
但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它可能延迟，但不会取消，更不可能跳过。
最后，我希望能用我所钦佩的一位作家的话以结束这篇过长的答辞：你们可以找到很多比我更有资格获得这项荣誉的人，但找不到比我更激动的人。
再次感谢！
2003-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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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年度诗人奖全部入围作品：
“高山流水杯”诗歌报年度诗人奖入围作品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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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漂1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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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为海子写一首诗歌》
我总以为那是个傻孩子
这个世界是复杂的，除了写诗
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譬如，买一根竹竿去河边钓鱼
悠闲之中会想想琐事
也许一切的疑惑就会被鱼的水花漂走
除了钓鱼，我们还可以去城市打工
在职业之外赚取另一分薪水
来调剂清贫的生活
购买一直没有能力阅读的诗集
当然，我们还可以去恋爱
找一个靓丽或者朴素的姑娘
告诉她你爱她，或者你要为她写一首诗
也许只要她一个清纯的微笑
阻塞你心头的迷惘就会烟消云散
我总以为他是个傻孩子
不然他不会不懂
生命对我们是多么地重要
活着多好，我们可以游戏和玩笑
可以聚在一起喝酒，然后写诗
还可以一个人走在街上
倾听城市的梦呓和某盏路灯的牢骚
早晨醒来去摊头买一碗豆浆
品尝生活所独有的味道和营养
走在上班路上的时候
阳光会默默地倾洒下来
如果有一个同事默默喜欢你
那你就更有理由活着并且给她希望
人活着不光为自己，还有家人
亲戚朋友，我想你应该知道
昨晚偶尔想起死了很久的海子
我总以为他是个傻孩子
做一个大学教师，有一份薪水
还有诗写，这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我们暂且把高尚搁在一边
就象农民种田流汗，在麦地
偶尔也会哼一首小曲说几个笑话
再譬如乞讨或者拾荒者
他们的面容也并非全是悲哀的
海子要是活着，大过我现在的年龄
但我还是要叫他傻孩子，要是我
情愿把自己的身体躺在一个女人身下
也不愿意卧在两条冰冷的铁轨之上
这就是我与海子的不同
尽管我们都喜欢写诗，但他死了
而我活着，而且会活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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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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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头衔: 大厅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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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点
出风的洞口，一只甲虫慌张的飞过
它使劲，张大着嘴巴。
年轻人挖个坑，把它要说的话丢进去
月亮升起，这里曾是过去
一些人在看戏。他曾是
其中的一个。坐着，或者站着
演出服和宽大的舞台
他沿着它们，一步一步的走，眼前出现
草地、天空、水
4/18
◎音乐
墙壁上种满了七种颜色的花
房间滴着水
一注光线从你站着的地方，被吹开
被撒在一本书的中间
山脉，绿地，海洋-------
在这里，我和一只鸟说话
抚着柔软的皮毛
它们一动不动，它们看着我
风飘过来，一面雪白的镜子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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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勇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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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勇 头衔: 终身荣誉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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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
姓虞的美人
住在我家的对面
小时侯和我青梅竹马
她要远山的桃花
我就去为她采
她喜欢弯弯的月亮
可惜我摘不下来
在唐朝，我们手牵手
慢慢长大
她爱在夕阳下吹笛
把小巷吹得像根琴弦
悠长悠长
在一个杨柳堆烟的春天
我们都走出了小巷
我上了战场
而她却被卖进了青楼
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唐朝一晃就过去了
桃花又在远山绽放
打完仗回来，我怎么也
找不到她。但是总能听到
幽怨的笛声在小巷里飘荡
◎青杏儿
四月的渡口多么忧伤
一男一女在岸边
迟迟不肯分别
男的说：亲爱的，别哭！
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因为，我爱你！
四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艳阳天，转眼
就细雨菲菲
我站在青杏树下
一边念诗
一边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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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鲁散人1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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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四章（组诗）
1。后半夜
后半夜
看看诗写写字
很快就混过去了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冲一杯浓咖啡
端着杯子往嘴里送
象喂一只刚破壳的恐龙
透过窗户望到对面的楼上
乌黑的窗口
一个个挣扎的梦被墙壁隔开
犬牙咬住女人的罗袖
发出惊悚的鼻音
弯腰寻找石子的男人
再也直不起了腰
起风了
天眼缓缓睁开
那么多乌黑的窗口
悬挂着僵硬的壳儿
街道上行人蠕动着
软软的四肢
疏疏的头发
象一群心脏上长满胡须的婴儿
2。沉淀
后半夜
瞎子沉淀到目光里
瘸子沉淀到飞奔的腿里
聋子沉淀到顺风耳里
断臂者沉淀到玉臂与皓腕里
弱智者沉淀到智慧里
后半夜
我带着这些人飞奔
穿过海洋或者无人的陆地
我只想把他们带到白昼的地界
小心地放下他们
然后 喘着粗气
再空着身子返回
3。麻雀
天刚放亮
一只麻雀站在树梢上
盯住屋里的我
我在灯光下写诗
拼凑所谓的伟大的意义
我的嘴角抹着微笑
象海里的鲨鱼吐着气泡
这只麻雀仍然站在树梢上
盯住我
它饿着肚子唱歌
诱我向它靠近
它盘算着如何扑过来
才能确保取胜
它把我看做一只大毛毛虫
琢磨该从哪个部位下口
天越来越亮了
大毛毛虫也越来越多
在这个营养过剩的城市
麻雀不会挨饿
被心机蛀空的毛毛虫
大多会束手就擒
4。关于兔子
和上司闲聊
不知怎地
就扯到了一只兔子身上
他说有一天下班
发现野地里有一只兔子
他狂追三四里地
兔子瘫倒在地
睁不开了眼睛
他抓起兔子
就象抓起一堆棉花
他说抓兔子
有一个诀窍
要一边追一边虚张声势
最好手里握着什么
再一路招摇下去
兔子胆小
吓破了胆
它就跑不动了
他说得津津有味
嘴角流出了兔子油
不知怎地
我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
2003/04/06 于蚱蜢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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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贝贝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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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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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
早夭的我站在很久以前
黄昏铺天盖地
四周越来越暗
他的明亮
使夜晚更黑
2002.10.28北京健翔桥
◎很久以前听过的音乐
坐在草坪上我们
没有一句话
月亮也隐入了云层
当我试图再次
咬她的手指
她把手缩回
毛衣袖子里
2002.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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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英在野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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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片
深夜，声音从铝合金窗子那边传来
可能下雨了，我又换上一盘光碟
中国西部刑侦大案纪实
峨眉电影制片厂摄制，版权所有
前天我给朋友修电脑，他老婆
被这套纪实片吓得不敢出门，二十集
老板娘给我打7折，押金二十元
可以看到肢解的死，很多的血
在此之前，我只见过自己的血
在卫生院，老婆的血，装了一大桶
书上叫恶露，老护士说，你把它弄走
现在，如果有一支血手，叭地一声
拍在窗玻璃上，我会不会吃惊
或者假装吃惊？女儿从床上
爬起来，非叫我看看防盗门
到底锁没锁，我去帮她掖好被子
大灰狼的故事，应该还有续集
告诉孩子，只有笨蛋才撬门作案
还得告诉她，生活总是超乎想象
这也让我喜欢：该话机欠费，暂不能使用
2003-5-15
◎那些日子
那些日子应该轻轻带过，老弟
孤身一人跑到西宁，妄想青海湖的蓝
洗净平原上庸俗的爱情，一把
圆筒藏刀的劝说，到雪山下，帐篷里
划开羊皮，象那些没信仰的汉人
一样，你也没胆量穿过沙漠，小旅馆
可疑的床单上，稀薄的阳光透过窗口
模糊得象碗沿上的灰，街道里粗糙的风呵
从黄昏，扑进记忆
还有脚手架上直落的瓦刀，扎在脚边
腰系一线，为每平方一块五毛钱的商厦玻璃
而奋不顾身，老弟，这些也不应写入记忆
带一张实习驾照，请教深圳交警
在台风中裹紧骨头，捂住铁皮屋里的梦
BB机拧开睡眠，那些滥醉的聚会
跟鸡婆谈天的夜晚，窗外，巨型广告
反复刷新，不属于家的城区
油光锃亮的业务员
从36楼顶层走下，一次次捏紧领结
询问先生小姐，“可否占用您两分钟
时间？”，演示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马赛克，吸尘器，人寿保单，百科全书
卡耐基的微笑，还有松下幸之助
赚足了饭钱，在房间四角掏上小洞，练习
高尔夫的姿势，把背带拉得叭叭响
股市，华强北被打劫的人，赶过来
喝杯啤酒，就着南人淡出鸟来的
包菜和番茄，仰仰脖子
不能席地而坐的地方，不能靠
也不能蹲，在沃尔玛，终于失去控制
暴露文人的嘴脸，低于六级的英语
不能正确抒情，太平洋的波涛
在电梯里汹涌，翻开内脏，哪里有
无边的麦地啊，可以穿行，反复地穿行
头不再痛的夜，可以装点希望，甚至可以
试着忘记当狗的日子。我承认
我还不够谦卑，老弟，我们都还没尝够
百草的滋味
还没有放弃亲人，还有心情
应付异地的落日，大海，和近在咫尺的白鲨
每天，都要整理自己，怀揣虚拟的二十万
去大排挡吃一份捞面，或者，把生鸡蛋
倒进啤酒，暖着咣咣当当的胃
穿过童话般的夜景，老弟，那根
闪亮的铁轨，还要走到天亮吧
那样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
羡慕火车，可以狂叫一声，冲进无边的黑暗
2003-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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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慢 1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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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诗《驴唇》节选
第 三 章
教皇死后变蝴蝶
陛下死后变蛆虫
-------维克多●雨果
1．
一开始我就想说出这种感觉，它积压在我的心窍里
上面覆盖着白色的东西，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是一种白色的东西
我强调一次：是一种白色的东西
它们疯狂得声厂生长着，它们一直在寻找时机，把我有限的圈套摧毁
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四年来，我已习惯
灰蒙蒙的夜空中，我占据自己的梦幻，想念雷的女儿
想念着一些轻飘飘的词汇，我沉浸在这种狂热里
数不清的舌头被画在墙上，低声唱着〈安魂乐〉
羽毛满屋乱飞，所有的鸟正在演出悲剧
我就是我，我的肉体与灵魂没有严格的区分
我是我的倒影，时间的上帝，我伴随着每一个生命的绸缪
伴随着流水的回声，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一开始我就想说出这种感觉，寒冷的夜空中落叶飞舞
我没有记忆，也不在希望，生和死的界限
在我的眼睛里一道光线，一只苍鹰
扑腾着虚弱的翅膀在降落，我听见它最后的呻吟
断断续续，飘散在着没有光亮的夜晚
我是它酷热的墓地，是它安详的梦境
只有你把我们遗忘得太久了，把一双手截肢下来就搁在
一块红色的火石上，我一直忽略它
也忽略过一片残枝败叶曾发出最初的光芒
你把我们遗忘得太久了，一生中都用绿色的马匹拖着我的影子行走
一路上散发出尸骨腐蚀的气味
我堕落成一朵枯败的花瓣
火的仇人，水的仇人
我曾与瞎眼的寡妇婚姻，在白天我是肮脏的汉子
在夜晚是性爱和黑暗的幽灵，我与神秘的告发者耳语
我渴望得到世上没有的一切，得到因果报应
让你们把我从梦中弄醒，把我湿淋淋的头颅
剖成三瓣
让我浑身无力，让我的尾巴一截一截地变短,让我
梦见恶狼，它们朝我奔来，牙齿的颜色
是白的，舌头是黑的
它们在大笑，快乐的笑声中充满凄凉的爱怜
你们看，我这身骨肉，多么瘦弱，我曾在蛇的唾液里
泡过身躯，我苍白的胸脯上有鸟的花纹
我把你们遗弃的太久了，我总是在躲避什么，一场残酷的命运游戏
我总是害怕，我在风声中萎缩着自己的四肢
我总是害怕，这种无端的害怕源自哪里
我为我而生，为我而死，没有结束更没有开始
我的耳朵里灌满你们白色的影子
我用喉咙歌唱一切稍纵即逝的爱乐
我是天昏地暗年代里一件柔软的瓷器，我一直躬着没有色彩的身子
让你们插上绿色的藻类植物，注满清水，你们可以在水面上漂浮
掐算花开花落的时辰
只是我把你们遗弃得太久了，我得不到应有的补偿
渐渐变得懒惰，如同一只肥大的白猫，在屋顶踩碎瓦片
我沉默，我没有一点欢乐的感觉
只生长在自己的土壤里
张大空洞的嘴巴，瞪大垂死的眼神
我想变成坚硬的东西，我请求帮忙的人一批又一批死去
我把火随手扔进汽油里，奇怪的是
它竟然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它残存的骨骼
轻飘飘的，一点也感觉不到昔日燃烧的情景
我选择在污水的深处建造家园，在淤泥里种植小麦和大豆
剑鱼是我的表兄，它们凶猛的头颅
隐藏在我的心脏，已成为一件永久的奥秘
我在污水里精心选择全村人的墓地，让所有的村民
习惯在墓地的暮色中入眠
荒凉的夜色层层笼罩着我，我低低地沉吟
蛊惑良家少年
2．
这里是空荡荡的荒原，这里已不再有感情生成
沉闷的黄昏，我独自行走在风雪中
我是我自己的风雪，我在刮，我在一片一片地降落
我一片一片地出现，然后融化，我一片一片地出现
一次又一次地在纷纷扬扬地飘散，我已习惯这样
在水中游荡，因为我是水
在火中舞蹈，因为我是火
我沉默，因为沉默使我内在，孤傲
我在虚幻中变幻颜色以迷惑你们饥饿的真相
我学会了混淆黑白，把人群和人群，恶与真颠倒
我是海的儿子，我是海。我是梦的躯体，我是梦
我将手中那些灯盏捏灭，我变幻成一阵雷鸣后的暴雨
我变幻成冬季的三叶草，我是一片接一片的白雪
我讨厌这一切，我在空中飞翔，在地面行走
我讨厌这一切，我就是我，是梦中苍老的树木
我在我的梦幻里轰然倒下，我就是我
巨大的身躯沾着死亡的气息，我是梦幻里的鸟群
飞散，吮吸，，羽毛脱落，我惬意地鸣叫
尖利的叫声里我看见血在疯狂奔流
我看见红色，红将我的肉体点燃，焚烧成灰烬
我习惯身上的每一根肋骨，我扑打着它们
我赞美自己所有的器官，敏锐而深刻的灵魂，它们是神圣的
这一节，我已习惯使用自己的语言
我用红造二十三个象模象样的句子，用红
红色的诗人北岛，红色的树根上隐约的洞穴
红色的房间里，我和你静静的相对而坐，相互猜测手指的柔韧
请用红色的花朵出一则谜语，谜底是花花花
红色的椅子，红色的动物一群又一群越过潮湿的大地，寻找净土
一头红色的大象，红的儿童练习册，红的少女时代以及她红色的
鞋子、脚裸。
红色的陶罐，红的飞机和红的炸药
红色的山峰
在一张红色的纸上我写下黄色的字母，卖淫，官倒
红的面具和七个红色的侏儒，红色的寺院里红色的花和尚
承包的小蜜娘人头涌动
这是一只干燥了的手，水份被吸干，红的手，红的手指上转着凉凉的怪圈
红色的秋天，红的
夜晚，请用红的火再次焚烧我的将亡的爱情，腐烂的幸福
我用红色的蜉蝣引诱鹦鹉，红色的影子四处逃窜
红色的蒙混，红色的病毒正向我肉体纵深扩散，红色的雕花灯具
与这个社会畸形的脸交互辉映，红色的权术手杖上刻着受难者垂死的呼叫
红，红，红。与我还原的肉体有关，背景是苍辽
用红这个词，我找到了最终的自由，一闭上眼睛，就陷入红的恐怖，红的愤怒
红色的美感，恶感经常在我寂寞的岁月
从背后猛烈的撞击我。红色的河流红的雷霆
我最终的自由，僵化的五官扭曲的灵肉浸在红色里直至发散
用红毒害你们的是我，用红为你们祝福的是我
红色的伤口里储存着我死后的光芒，我闪烁，我是人类红色的绳索
我璀璨，我是月亮红的斑点，我是午夜的时钟，总是在噩梦降临的时辰
敲响，我是红。
并拥有巨大的空间，恶魔的气味以红的形体弥漫
我是红，正向着北方梦游，我是阳光中红色的光晕
我被悬挂在最高处，俯视到红色的花瓶底沉积着这个国家惊人的秘密
世界呵，我是红的母系我是红的破裂的形体
占据着那片苍老的天空，我是红，派生出红的部落
我是红
3．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请你们把我的肉体掩埋在山脚下，请为我守灵
请为我祭祀，作为一个不幸者的后裔
我是涅磐的乌鸟，无嘴兽
我的灵魂一次一次轮回，演绎成形，我是漂泊的预言家
作为不幸者我死了，难道你们就能幸免
难道就因为你们有一付恶毒的脸孔，一付狡猾的心窍
请相信我，报仇的时刻还未到来，善良的人子都死了
而我也遗失了信件和床，我和我的影子
躺在一起，我在梦中替死者招魂
疯狂的夜晚我是我阴影的幻梦，一个布道者
在梦中嚎叫，又发不出嚎叫的音节，我供养一生的是绵绵泪水
我用幸存者蓬嵘的青枝绿叶供养你们，你们，受过性挫折
我和我交织成一团，八只冰凉的手足紧紧贴在一起
已远离了我梦中的胸脯，我击鼓而行，一个体液澎湃者
在冥冥之中，我不停地问：我是谁？我与我有何区别
我是谁？
我是谁？
我得不到人的同情，也得不到人的仇恨，一个空灵者
象一张废弃了的船票，被随手扔在甲板上
我是谁？我憎恨过什么，热爱过什么，一个遁世者
落日中，我仅仅是轰轰响动的铁索
我是谁？
请按通知去赴我的约，去赴约，我是谁？
九月七日，我翻开诗人北岛的诗集
读到下面一段，我已泪流满面
多年来沉淀的痛苦、萎靡、谵妄得到了冲洗
我读到下面一段，我轻声地读出：
“明天，不/明天不在夜的那边
谁期待，谁就是罪人
而夜里发生的故事
“----就让它在夜里结束。”
92．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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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上刘歌 1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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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风暴》
1
非典袭击人类
非典袭击了田野上的树
有两棵以上的树
正在发芽的树
和最远处的树
在中国的平原
今年的树和树和树
靠在一起
密不透风
今年的树和树和树
没有花朵没有树叶
只有摇动
医生 护士 和
穿白大褂匆匆行走的专家
暴露在一场战争的最前沿
就是我所说的树们
站满了河流的两岸
这些勇敢的树们
职业固定的石头
决不犹豫和后退
构成了人类生命的第一道防线
经受了非典风暴
第一轮毁灭性打击
2
狠狠洗手 再洗 再搓
每天洗一百另三次
注意用流动的活水
每次不低于三十秒
非典太脏 太脏了
以至必须喝药 每天一剂
每剂不少于二百五十克
醋熏 每天不下六次
焚香 每日不少于十支
盐 十六层的口罩
被人们抢购一空
十二层的也相继告罄
中药材消毒液大幅涨价
钞票流进奸商钱袋
人们脚步加快
人们互不信任
离夜晚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打开了电视
街上行人稀少
饭店生意清淡
超市成为危险地带
网吧纷纷关闭
老板叫苦不迭
性产业遭遇重击
小姐们暂时失业
除了少数坚守
其余纷纷向乡下转移
3
停止各种大型集会
停办结婚证 停课 停产
国际会议被推迟
包括研考和职考
大学纷纷封闭
火车上挤满了从首都逃亡的学生
急于返乡的民工
一个个身背行李
忧心忡忡坐在车站
非典沿铁道散步
在天空自由飞翔
这个丑陋的瘟神
慢慢逼近了一万个村庄
一句话也不说
像是在思考后
终于作出决定
把平静生活的愿望
一个一个狠狠掐灭
像狠狠掐灭手中
即将燃尽的烟头
4
穿白大褂戴十六层大口罩的人
是经过了特许的人
只有他们进出疫区
又一批医生被征调
像是临战的士兵
登上进京的列车
每天传来死的消息
和新发病例的消息
报纸不胜非典负载
沉重地飞向人群
国家被迫紧急动员
一道道命令急如星火
从北京飞向全国
高官们的乌纱帽
一个个被风吹落
在地上滚出了老远
5
什么人留在地里
是那些受威胁最大的人
在非典的乌云下
依然种出了庄稼
麦子在地里成熟
还有成片的油菜
谁还留在岗位上
是那些医生护士
这一季的庄稼
是在非典的乌云下做上岸的
这一季的医疗 也是
6
中国的九一一事件
一百个九一一的集合
它的能量正在慢慢释放
九一一撞倒两座楼
非典倾向于把所有的楼夷为平地
包括那些心中的
和正在建造的
梦想中最高的
完全由玻璃装成的
装裱传世名画的
不亚于遭遇战争
中国从此了无生趣
非典渺视诗歌和人类歌舞
非典走过的地方
天和地为之失色
非典经过的地方
没有音乐和欢乐
连做爱也变得意味索然
中国的九一一事件
中国的后现代战争
它将抓紧谁 放过谁
是否放过猪和海里的鱼
高飞远引的鸟类
放过富人和美人
我请求至少放过善良的人
和一贫如洗的人
放过孩子和学生
即将结婚的人
和将要分娩的人
也不要点燃别的风暴
我们这里是热带
我们这里的海上
住着风暴的母亲
海面在落日下闪闪发光
我们这里的天空
风暴的存货太多
内部装满火药
就像多米诺骨牌 一个紧靠一个
在那里成排码放
7
四月失色
四月 五月 乃至六月
一年中最艳丽的月份
都在为非典夺走
冬天的行程提前
黄金周不再黄金
旅行社门前冷落
世界减化 只剩下黑色和白色
人的命像过多的树叶
被风高高抬起
再狠狠地按到地面
非典就这样走向世界
至少三十个国家
被迫成为疫区
8
人类社会开始崩溃
一切必须重新评估
我已经没什么可说
也不想写作什么非典的诗歌
人类贪得无厌 坏事做绝
理当死一万次
死一万次仍然死有余辜
相关的预言不下百次
可还是没有想到
灾难的突然来临
会采用了非典的形式
破碎的人类呵 我不知道你的命运
也许没有命运就是你的命运
如果只能永远破碎
至少在大灾难面前
你们能够暂时团结——
我看见在非典对面
你们正在从全世界的广大区间
向一起慢慢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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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三部曲》
第一封快递从我寄至：
在窗外，很远处
阳光的身形模糊不清
但它不会勾勒
一片漫长漫长的风
第一声部
嘿！当五月来到我的房间
我坐着，像个孩子
一直幻想着阳光的声音
第二声部
那阳光，不止一次
掠夺过我们
新生的低垂的清晨的黑色羽翼
我机械地动过
摇晃着比河流还虚无的岁月
第三声部
草莓从我的声线蹦出
我黑色羽翼采撷过的野花
你们告诉我
早晨的风踏过的河流最敏感
第一二声部
轻碾过的蒲公英最敏感
攥着悠悠的长线散播渴望；
有一个老头总是站在那儿
你们可以看见他的手在抖动
滴滴答答的颜色，一层叠一层
第三声部
哦！轻碾过的蒲公英最敏感
一天风走过他的窗前
靠近时他们谈论着明天有太阳吗？
老人说——不——然后滴了一滴紫色在我的眼里
我告诉他说这样做不好
因为那紫色烧得我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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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1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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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灯录》
1：LAMP
我躺在火柴盒里，抱着一本日记
日记里塞满了空虚的抽屉
我在抽屉里走来走去，仿佛
找不到回忆的楼梯，回忆即过去
2：DELF
我想我会看着你在花园里散步
看着你哭，看着你流泪和幸福
DELF，我想我会看你抱着
一束玫瑰，在光滑的玻璃上跳舞
3：VERA
VERA，你的微笑让我想起飘散的空气
想起一个人的现在和往昔，仿佛
两把椅子，被折叠在一起，仿佛
两块粉红色的玻璃之间
流动的液体玫瑰的香气……
4：TINA
你递给我满盈盈的一杯海水，海水里
冰冷的火焰和泪痕，深到一吻
TINA，你看那杯子里汹涌的
深蓝色的海水，它腾起的波浪
仿佛一扇窗帘，掉进深不可测的夜晚
5：LAMP
曲终人散。我的出现可能正意味着结束：
再见或晚安。DELF、VERA和TINA
你们看：我捧着传灯录，仿佛
一株野生植物，沿着宗教或回家之路
回到一个人的孤独里去
2003/4/2/
●小舞 2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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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
种一棵树
会有各种各样的鸟叫声
涌向枝杈一样的四肢
涌向我头上戴着的一块蓝色丝巾
——那是天空
有时是黑色的
我的一只眼珠会变成月亮
望着长街，店铺，三三两两的行人
望着也在望着我的人
但有时是另一番景象：
绿色的汁液在钟表里滴滴答答
在家乡的屋檐上滴滴答答
我不能移动脚步
不能把一棵柳树或杨树
从这里移到那里
但我会把叶子交给你们
把落在我身上的短翅昆虫
或是飞鹰交给你们带走
剩下的
你可以砍伐
也可以用刀子刻上
“小丽，我爱你”什么的
◎回望
他似乎看见什么，或是听到----
观察病人一样望着远方
起伏不定的小山丘，夕阳露出半边脸
蜿蜒扬长的小道，一只野鹅振翅欲飞。但这些
很快被我的脸遮住......
轰响的汽车扬起沙尘，他站立的地方已被竖起高大的城市建筑
不可避免，他已成为大地随意抽取的样本之一
他被远方汹涌而来的声音吵得无处藏身
鬼魂一样躲进我的房间，在墙上，当初的旧址
俯视我。说："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还不如停下手里的活，走进来
和我一起品味暂时的静谧与闲适”。而我也劝他从旧时代撤离，做一个现实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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